三毛說,看到沙漠,便有一種前世的鄉(xiāng)愁。當我看到荷花塘,也有如她所說的鄉(xiāng)愁在心間縈繞。
一個人乘著公交車,來到西洛賞荷,下車便發(fā)現就在不遠處,極目遠眺,好一大片荷塘,已不是我能估計的面積,農家房子有序地坐落在荷塘四周。站在荷田邊,這一刻,竟是無言。古人詠荷的詩一句也想不起來了。有一股淚流的沖動,像是云游野外的游子,終于回了故里。就那樣站著,許久許久,目光收回又放遠,再也移不開了。
我順著荷塘外圍的小路信步,這個時候的西洛荷花還未全然開放,多是含著苞的。偶有幾朵或紅或白的荷花掩映在層層疊疊的荷葉之中。遠處一些草帽忽高忽低,想來該是工人在荷田里除草吧。收回目光,很想近距離觀看盛開的荷花,又因近幾日下過雨,田坎泥濘又細窄,不得已挪回腳步。
慢慢地向前走兩三分鐘,右邊有一條約一人可行的水泥小路向荷田中央延伸,我便毫不猶豫地投足沒入荷叢之中了。古人所說的 “蓮花過人頭” 毫不夸張,站在小路上,荷葉已到我的肩頭,若是踩進田里,定是高于頭了。
田田的荷葉,大的像一把把撐開的傘,不禁為之心動,想摘下一片撐在頭上, 成全一下自己小小的浪漫。 我站定后,使勁拔起來一片。這時一個中年男子從百米外走向我, 他一走近便黑著臉道: “小姑娘,荷葉是不能拔的,這樣整根藕都會爛掉。 ”
“啊,不好意思,我不知道。 ”我尷尬地趕緊道歉。
他繼續(xù)講其中利害,我只能一一點頭稱是。好在我認錯態(tài)度良好提出要賠償,中年男子態(tài)度也緩和下來 : “這次就算了,下不為例。 ”
等他走遠, 默默地想, 不知者無罪嘛,做了一回采荷的姑娘,挨兩句罵也是無妨的。
我又慢慢沿著小路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,赫然發(fā)現一朵潔白荷花亭亭玉立在荷葉間,像一個披著白沙的仙女,向我微笑示意。走近,探頭向荷花瞧去,兩只蜜蜂正在采蜜呢。它們在花蕊之中吸吮著,像是在飲用陳年佳釀一般,陶醉其中,沒有覺察到我這個外來人的注視觀望。
鄉(xiāng)間人煙稀少,除了我,沒有其他賞荷人,也許是地處偏僻的緣故。四下寂靜,聞著淡淡荷香,恍如身處世外桃源。又默默地走了很久,時而停下腳步,靜靜地看著、想著,如果我也可以居住在這里,該是多么幸福美妙的時光啊。遠處的工人們都相繼地從田里走出,抬腕一看時間,一上午已經過去,竟是渾然不覺。
再回頭看看,不舍得離開,又不得不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