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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新香馳》 - 第11期

我的父親



有一種愛因為博大浩瀚被世人謳歌了幾千年,而有一種愛卻往往被不易察覺的呵護(hù)掩蓋, 這就是父愛。今天我要說的就是我的父親, 我一生最敬愛的人。

我們家姐妹倆, 我是姐姐, 在記憶中我卻是父親比較 “偏袒” 的那一個。我曾經(jīng)偷偷問過我的母親,一般大人都比較喜歡小的那個孩子,為啥我爸向著我。 母親對我說, 我 7 個月的時候生疹子發(fā)高燒,因為當(dāng)時鄉(xiāng)鎮(zhèn)的醫(yī)療條件差, 誤診是感冒發(fā)燒, 就一個勁兒的給我輸液降溫,導(dǎo)致疹子生不出來,眼看小命不保, 當(dāng)時我的父親做了決定, 再怎么也要讓我回家, 于是母親抱著我, 父親開著拖拉機(jī)把我從鎮(zhèn)醫(yī)院帶回了家,回到家給我用小勺喂了點水, 因為不再輸液降溫, 回到家一天后疹子生出來了, 我的 “病” 也就好了。母親說當(dāng)時父親看到我好起來時, 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,從那以后對我更加的關(guān)心,生怕一不小心誰把他的女兒奪走一樣。

在那個物資匱乏的 80 年代, 我又是比較幸福那一個。當(dāng)時的父親開大車?yán)呈希?走南闖北的到過很多地方。每到一個地方看到好吃的好玩的就給我?guī)Щ貋?,第一次吃香蕉母親都不知道怎樣吃,還是問了當(dāng)教師的姥爺才知道剝了皮就能吃, 現(xiàn)在看似好笑, 但事實真的就是這樣。去天津時給我買的紅色小棉襖,當(dāng)時可是把我們村的同齡小姑娘羨慕了好久, 大城市的東西質(zhì)量好、 樣式時髦, 價格也貴。母親說當(dāng)時父親買回來一說價格把她心疼了好幾天,父親出差拉一趟沙石料才掙三十幾塊錢, 給我買件衣服就花好幾十, 父親卻給母親說: “我一看這衣服咱閨女穿就好看,多少錢管啥事兒,錢我不是見天的掙嗎?” , 而他自己抽的卻是兩毛三一盒的豐收煙, 還要算計著抽。

童年幸福的回憶太多, 那時候只要父親不出差, 我們爺倆就會經(jīng)常的吃 “宵夜” 。特別是冬天生著爐子, 父親就會弄各種好吃的, 比如辣椒熗白菜、 熗鍋水餃等等, 有時候母親生氣的說我們: “大晚上不睡覺吃啥東西,吃了能好受嗎? “父親就說母親: “你不懂。 ” 大多這個時候母親就不搭理我們?nèi)ニX了,我就屁顛屁顛的跟著父親拿這拿那,那時覺得父親做的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美食。然而像我這樣性格的皮孩,平時是少不了被母親經(jīng)常象征性的揍幾下的, 但印象中父親就打過我一次。那時我們村的飲用水是井水,村兩頭都有清澈甘甜的井水,大人們都是一大早去挑足一天的水再下地干活。我和幾個小伙伴在村頭的井邊跳來跳去, 被父親發(fā)現(xiàn), 他輕輕叫著我的名字說給我買了好吃的,當(dāng)我高興得跑過去的時候父親狠狠的揍了我,那是我記憶中第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挨揍, 為此事我 “記恨”了父親好久,多年以后我才體會那一次挨揍里包含了父親太多的愛。

我長大后外出上學(xué), 兩個月回一次家, 父親算著日歷上的日子,周五的下午很就到村頭的小公路上溜達(dá),但每次接著我的卻是母親。后來我才知道父親很遠(yuǎn)看到我下車就跑回家告訴母親 “你閨女回來了” 。然后裝作不知道我到家的樣子, 等著我大聲的叫 “老爸,我回來了” , 這時父親就開始忙起來, 做各種我愛吃的菜……然而畢業(yè)后的我遭遇就業(yè)難, 父親告訴母親無論如何讓我到縣城上班,不能再像他們一樣種地遭罪。于是在那個花三萬元就能娶個媳婦回家的年代,父親給我交了三萬進(jìn)了公司上班。

結(jié)婚后,我有了自己的家庭, 每年回老家的時間少了許多, 有了孩子后更是屈指可數(shù),我總能找出不回去的理由, 天冷孩子會感冒、老大周日有輔導(dǎo)班不能耽誤等等,終于在妹妹也出嫁后父親做了一個決定, 來縣城買房,離倆閨女近。近幾年, 每個周五晚上就是我們的聚餐日,父親絞盡腦汁的變著花樣給我們做好吃的, 每次說不吃肉減肥, 父親就會很認(rèn)真的訓(xùn)斥我們,有一次父親做了我最愛吃的燉雞, 那可是他的招牌菜, 父親一個勁的讓我吃, 我大兒子不高興了, 問: “姥爺, 我是小孩,你為啥總是讓媽媽不讓我吃???” 孩子天真卻是真心的一句話讓父親說出了他的想法, “在你們家, 你媽把好吃的都給你兄弟倆了, 自己不舍得吃,現(xiàn)在來我家了,我得讓俺孩子吃好?!?聽到父親說完這句話, 我偷偷跑去廚房掉眼淚, 是啊, 在父母眼中, 我們永遠(yuǎn)是長不大的孩子, 只有在父母這, 我們才可以肆無忌憚的撒嬌。

父親是個手巧的人。能做木匠活, 會開各種車, 還會修理各種小玩意兒, 他也是我一直崇拜的人,以至于他慢慢的變老我都沒有發(fā)覺。 2017 年父親生病了, 動脈血管一邊堵塞導(dǎo)致頭暈, 開朗的他變得不喜歡人多, 不喜歡鬧騰, 做完手術(shù)他不能上班了, 這時候, 父親脾氣變得暴躁易怒,有時候為了一句話就和母親爭執(zhí)起來, 后來我明白, 父親之所以變成這樣是郁悶所致。開了幾十年的車, 整天在外面跑, 一下子閑下來被人伺候, 他覺著自己成了別人的累贅, 煩躁不安。一年多后我和母親商量, 給父親找份工作, 不為掙錢多少, 讓他知道自己還是有價值的。事實證明我們的想法沒有錯, 現(xiàn)在父親在一家公司上班, 上班后整個人精神也好了,又回到了愛說愛笑的那個狀態(tài)。這件事情后我才明白, 父親老了, 以前是他哄著我們, 以后我們要哄著他。你陪我長大, 我陪你變老。

希望我的父親開心快樂、 一切安好, 也祝全天下的父親永遠(yuǎn)安康。